“做筆交易？”李晚聽到六翼古魔的話，不禁啞然失笑，“你在戲弄本座不成？”

這六翼古魔擺明了是要來擄掠器宗的，李晚恨不能誅之而後快，又怎麽會和他友好交易？

不過宗門大事，利字當先，不能意氣而行，若真有好處可取，他也不介意臨時合作一回，只不過，得先聽聽他的條件是什麽。

李晚也不多說，青眼古魔化身站立原地，看著六翼古魔。

六翼古魔會意，道：“你只消給本座百名大師以上器道高手，以及萬套道器煉爐，百萬套寶器煉爐，便可得到一個有關永生之境的秘密，這個秘密，可是中古流傳下來的真傳秘辛，當今之世，就算加上你我，知之者絕不會超過一掌之數！”

“永生之境的秘密……”李晚聽到，冷然一笑，卻不急著表態。

六翼古魔自顧自道：“相信你也明白，自古以來，傳說只有至尊才能得享諸天氣運，凝聚永生功德，根本沒有那麽玄奇，真正的原因，還是在於諸天各方都掌握著太上、諸天兩教的傳承，更有萬族精要，無數修煉法門，等閑之人畢生都難得窺見其萬一，這些東西，都可以視作是凝聚永生之道的資糧，但平常都被各家束之高閣，無比自珍，只有成為了統禦諸天的至尊，號令群雄，莫敢不從，才能得手，從而觸類旁通，領悟真道！”

“然而制霸諸天，成就至尊，談何容易，尤其當今，早已經不是大能橫掃宇宙的時代，技藝的交流，只能通過勢力之間的戰爭去掠取，吸收，本座如今所做，也不過是為了得到你器宗的一些東西，用於映照自身而已。”

“但若說本座想要得到器宗資糧，你又何嘗不是想要得到本座這邊的資糧，如今本座便給你我彼此一個選擇，我們不必再打生打死，只要進行交易，馬上便能兩全其美！”

“不要說什麽你若有心，直中自取的廢話，你應該知道，真正的秘密，不是那麽容易得手，現在便是唯一的機會。”

不得不承認，這六翼古魔言之有理，李晚都一下就被說服了。

到了他們這般程度的大能，所重視的，無非就是自身道途傳承，還有永生之境的追求，李晚接下來要晉升九重，證道不朽圓滿，更要再進一步，追尋永生道果，的確需要大量的各家資糧，而要得到這些資糧，別無他法，只能是靠著巧取豪奪，不斷累積。

這時間有長有短，奪取的過程，有難有易，若能和其達成交易，的確稱得上是件好事。

唯一問題，就是這六翼古魔是否真心交易，他所稱的秘密又是否有用。

“本座如何得知，你給出的真傳秘辛是真是假？而若是本座給你人才，資糧，教你器道道途，卻是實實在在的東西。”李晚沈吟一陣，直白說道，“況且，我器宗大師，每一人都是彌足珍貴的人才，絕非用來交易的貨物。”

“你聽完本座之言，再來說這話不遲。”六翼古魔聽到李晚這麽說，毫不意外，繼續道，“想要查驗本座所說秘辛是真是假，非常簡單，只要本座把其中部分透露出來，你自可判斷。”

“哦？願聞其詳。”李晚有些意外，不曾想，這六翼古魔，竟然肯讓他“驗貨”。

“這秘辛，是有關合道之法的真相。”六翼古魔沈聲說道，“自古以來，修士證道長生不朽，多與掌控天地法則，乃至參悟本源有關，有一門至深的掌控之法，就是以身合道。”

“這個本座知道，此乃以身融入天地之法，不過似乎多位大能對此記述語焉不詳，只留下殘部。”李晚道。

“不錯，那你可知道，中古以來，最後一位有史記載，成功合道的人物是誰？”六翼古魔問道。

“自然是純陽天尊，不過中古以來的記載半是神話傳說，半是歷史，此事未必是真。”李晚見他提起此事，若有所思道。

“那本座可以告訴你們，這件事情，的確是真的，當年本座還只是一名六重修士，但卻有幸親眼見證純陽天尊合道之日時的情景，而本座要與你交換的，就是這部分的記憶。”六翼古魔神情之中，似乎懷著無限的感慨，對李晚說道。

“什麽？”聽到他這話，李晚是真的動容了。

如果這六翼古魔說，他是在其他地方看到史料記載，或者聽聞某些前輩轉述，還有可能是附會之言，但說是親眼見證，可信度無疑大大提升。

至於六翼古魔說謊的可能，李晚並沒有考慮，在這種時候，當著面睜眼說瞎話，難逃不朽大能的氣機感應，至少李晚聽來，必定會有所感觸，不會像現在這般，直覺就認為此事不假。

“那日情形，究竟是怎樣？”李晚不禁問道。

涉及不朽大能證道永生的奧秘，即便是只言片語，也有其價值，他是真的想要知道。

“那日我等在螭尊率領之下，前往呂家青陽峰，意圖破壞其合道典儀……”六翼古魔說道。

“等等，螭尊是誰，你們又為何要去破壞其典儀。”李晚立刻打斷他，質問道，“這並不合理。”

遠方，一直通過法陣監視這邊的蕭清寧聽到，不禁暗暗點頭，當年的純陽天尊已經是堪稱至尊的頂尖人物，尋常高手，避之而不及，又怎麽會反而找上門去？

這種送死的行為，非常不合理。

卻見六翼古魔答道：“這當中涉及到純陽天尊和我們古魔一族的恩怨，簡單來說，他曾開啟雷獄，與我等魔祖達成交易，但是事後並沒有兌現諾言幫助脫困，反而利用自身秘法吞噬雷核，導致雷獄崩潰，萬魔死傷慘重，便是魔祖，也在那場浩劫之中重傷沈眠，至今仍然未曾恢覆！”

“嗯？”李晚微微一顫。

這件事情，他依稀曾從其他地方聽說過，一些古籍的只言片語也可印證。

這天地之間，的確曾經有過那麽一處叫做雷獄的神秘洞天，封印著遠古以來所有反抗仙庭統治，與五大仙帝作對的妖魔和逆仙。

無數遠古強者和大能被丟進其中，不斷廝殺，戰鬥，如同鬥蠱一般，育成了堪比仙帝的巔峰強者，號稱魔祖。

那是遠古之後，上古未曾重現修真文明的斷代史中，就已經存在的巔峰人物，也是有史以來，最為接近永生境界的強者之一。

他是當今時代無數妖魔的始祖，稱雄九幽的大能。

讓人感覺奇怪的是，既然有這麽一位大能的存在，為何世間甚少有其活動的蹤跡，更無各種征戰記錄，建立勢力。

乃至於，後世許多修士，都認為其是神話傳說當中虛構的人物，是一些上古時代的高手對比自己見過的九幽強者，以訛傳訛，捏造出來。

這種現象並不少見，尤其是在仙道覆滅之後，修真文明重現之前，各方生靈茹毛飲血，野蠻蒙昧，誕生出了許許多多怪誕不經的神話和傳說，今人聽聞，早已難分其真假。

只不過六翼古魔娓娓道來，卻是指出了其中內幕，原來魔祖一直都被封印在雷獄之中，這種說法的可信度，無疑就要高上許多。

於是李晚示意他繼續說下去。

“螭尊是魔祖親自創造的生靈，也是麾下最強的幾名古魔部屬之一……”六翼古魔繼續解釋道。

李晚聽了，仍舊深感震驚，這魔祖，竟然擁有創造生靈的能耐，可見其在造化大道一途的深厚造詣，恐怕是比自己還要高了許多，自己雖然大道小成，但卻還遠遠不及這等傳說級的存在。

不過李晚也知道，這是非常正常的事情，至少自己晉升九重之前，是不可能觸及這一境界。

對方能夠做到，代表其九重巔峰修為真實不虛，因此，李晚雖然震驚，但卻沒有打斷六翼古魔，在這方面提出質疑。

這個時候，六翼古魔已經把他們前往呂家之地的前因後果解釋清楚，繼續言道：“……其實當初，我等已經抱著必死之心，前往一搏，但卻只見，純陽天尊一指點出，億萬雷光鋪天而來，我等大軍，當場便灰飛煙滅……”

“當時本座也曾以為，自己即將死去，但卻不料，旁邊還有一塊不知誰所遺留的血肉，連忙將神魂附在其中，催動其生命之力，得以留存，後來才知道，那正是螭尊的心臟，當時螭尊被其一記雷霆之矛殺招轟殺神魂，不朽之軀也當場湮滅，但是心臟修為至深，又有最為濃厚的生命元氣富集，因而得以逃脫湮滅的下場。”

似乎為免李晚再有疑問，六翼古魔把一切都解釋得清清楚楚，甚至連自己崛起的奇遇都不諱言。

“而此時，純陽天尊似乎已經不再管我們，開始了自己的合道……”

李晚倒是理解這當中的關竅，興許在那純陽天尊看來，除了那螭尊還有值得註意的資格外，其他妖魔只不過是些微不足道的螻蟻，既然是螻蟻，那就不值一提，也許這才是六翼魔尊得以存活的原因。

不過，他終於提到了關鍵之處，李晚當即凝住心神，仔細聽著，唯恐錯漏一字一句。

“……純陽天尊先是身軀淡化，宛如煙氣一般，融入到了天地，而後，四周虛空都變得明亮起來，當時本座的感覺，就是他的意志已經取代了冥冥之中的劫道本源，成為其主宰，再後來，純陽天尊所有的氣息徹底消失，四周也恢覆了正常……”

“或許本座難以用言語描述其奧妙，但是本座至今仍然保留著當初記憶，你若得到，便會明白其中奧秘……”

“本座還可告訴你另外一事，當時純陽天尊完成了合道典儀之後，呂家的諸人，突然之間就莫名掌握了諸多雷法，甚至還見得，有人能夠召喚並且控制虛空重劫，對我等進行追殺！”

“也是自那之後，我等才發現，高階修士所要經歷的浩劫，竟然逐漸凝成了純陽天尊的形象，似乎是受到其意志影響，它所代表的，是一種全新秩序的誕生，是控制這一方宇宙的權柄所在。”

“原來如此。”李晚聽完，終於認同地點了點頭。

從六翼古魔所說的情景當中，他已確定，融入天地，以我意化天意，是純陽天尊所選的合道方式，至於宇宙之外還有宇宙，證道永生，應該打開所謂永生之門，只不過是對經典的誤讀。

修真界中，曾經多次出現永生之門的記敘，曾有修士以訛傳訛，誤認為是類似下界飛升上界那樣，進入到更高層次的宇宙，但如今看來，恐怕並不是那麽回事。

六翼古魔一番言語的價值，就在於為其指明了中古強者純陽天尊所選取的道路。

李晚也不知道，這是否唯一的選擇，但既然連純陽天尊那等人物都這麽做，可想而知，它的確要比去尋找所謂飛升高層次宇宙的永生之門更加靠譜。

這種永生之門的說法，應該是一種法門，一種道途，而非星門那種門戶。

這其實也與李晚過去所創的封神祭禮之法有些相似，可見種種法門，道途，都是一脈相承，那些前輩高人遺留下來的福澤。

不過，這些萬千法門，如何指向大道，最終證得永生，還是成謎，或許其中的關鍵，就在於六翼古魔所珍藏的記憶之中。

李晚也相信，單憑言語，是難以描述其真意的，這就是他願與說出來，給自己“驗貨”的原因。

“呂家之人突然掌握相關秘法，必定是純陽天尊遺澤，它也符合法道天人感應的原理，人有所求，天有所感，便能掌控地風水火，日月陰陽，本質上，並沒有法力什麽事情。”

李晚沈吟道。

“不錯，這是一種祈並之法，其實我等以法力操控元氣，施展神通，也是強行催動天地力量所致，但真正的神通，只要天地有所回應即可，法力只不過是實現方式而已，你開創封神祭禮，修士強化法寶，可以借取你的力量，這是其一，盤氏一族，所走的也是這條道途，不過並非掌控修士賞罰生滅的劫道，而是更加深層控制諸天生靈生死秩序的輪回之道，無數生靈，都要入其彀中，進行生滅循壞。”六翼古魔說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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